Eddy最近有些烦躁。首先是Brett最近频繁一个人出门,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,要跟他一起去却又不被允许。虽然偶尔被粉丝抓到的返图里会有Ibo之类的,但是Eddy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能跟着Brett一起去找Ibo玩。
其次就是,松香在他坚持了两个月的过度使用下,已经隐隐约约的露出了戒指的一角。虽说是朝着Eddy计划前进的好事,但是Eddy突然不确定他是不是应该尽快实施了。
Brett在外面好像有了比他更有吸引力的东西,而他还卡在原地松香里的戒指一角,不厌其烦地在每次擦过的时候,都会勾到某根弓毛,把它微妙地缠住,在压力中绷紧欲断。
他烦躁地扯掉又被崩断的一根弓毛,盯着烦人的松香看了好一会儿。被Brett用弓毛库尾端的金属旋钮敲过的表面上,留下了几个像月牙一样细细的发白弧线,像指甲掐进肉里留下的痕迹,细弱却又磨人。
Eddy还是忍不住拿起自己的钢笔,跟在那几个印子上面更大力的敲击,月牙变成了一个深深刻进去的斜坡,受不住敲击开始在边缘落下一小块整的碎屑来。他被吓到一般,猛地松开了手里那块刚被他折磨得微微开裂的受害者。松香摔在桌上,撞击出了更多的碎屑。
拒绝乐器暴力。Eddy知道这是双琴一直在提倡的一句口号,只是他没想到居然会为了一枚戒指,下意识想敲碎一颗无辜的松香。
一切本该顺其自然。强扭的瓜不甜,强挖出来的戒指也不一定能成功求婚。
Eddy挫败地捡起桌上的松香,举高了手臂挥动起来,像是投出一颗棒球,把它砸进了房间角落里的琴盒里。他看了下那块松香精准地滚进了琴盒的角落,才转身坐回了桌前。
啧,没有碎。
Eddy每天缠着向Brett推销用松香的执念突然有了一个180°大转弯,他现在开始鬼鬼祟祟,每次上松香的时候都躲在自己琴盒前,用完再三确认用软布包好,再把琴盒上锁推进不起眼的角落。
他们在家录视频的时候还好,Brett只会默默地站在相机后面,准备好了所有录像设备,看着Eddy在自己家里都像防贼一样做完这一系列操作。他倒是懒得对Eddy的这种戒心和不信任感到冒犯,反正他们有很多时间,Brett也有足够的耐心。
但是那天他们出门拍摄,终究还是争执了起来。
那天是和乐团的第一次彩排,他们出门很早,Eddy没有赖床,原本应该堵车的高峰期也异常的通顺。一切担忧的事情看似都没有发生,但是Brett心里很慌,他总觉得有什么冥冥之中在等着他。直到在后台打开自己琴盒,他焦虑地把自己理顺的刘海往后抓了一把,他忘记带松香了。
“怎么了Bro?”
Eddy已经抱好了自己的琴,转身正准备给Brett一个A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好友连弓都没有拿出来。
“我忘带松香了,借你的给我用一下。”
Eddy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琴盒,他看着Brett挑了挑眉,连忙找了个借口:“今天出门前我们合一次的时候你还上了松香,还够用的,放轻松。”
“我想要。”
“你只是紧张。”
“呃啊!你不准说紧张!”
“抱歉。”Eddy慌张地捏了一把汗,他知道他说错了一些话,他也知道Brett要松香只是需要在熟悉的程序中获得一些心理安慰。但是他真的不能把那枚已经露出戒指一角的松香给Brett,只能再次拒绝了Brett的请求,“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松香,放轻松点好吗,我们会顺利的。”
Brett沉默地放下了伸在空中的手,Eddy松了口气,以为他成功逃过这一劫。年长的小提琴家蹲下身拿好琴,关上琴盒的力气比平时大了不少。Eddy有些委屈地在Brett面前低着头瞥他,后者并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,率先离开时说出的话却吓了他一跳。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松香里有什么吗?给别人的倒不必要瞒着我,只是没想到我连做伴郎保管戒指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Eddy在原地惊讶地张大了嘴,等他反应过来后连忙追出去,Brett早已和其他乐团成员打起了招呼。乐团很热情,排练很专业,结束后留下来配合为twoset频道拍的游戏也很有趣,但是Eddy在这一段时间里漫长得如同煎熬。
Brett会如常的开玩笑,熟练地做他们已经做了九年视频的开场介绍,讲他们永远说不腻的那些笑话,承担在人多时社交的角色。Eddy却很慌,Brett在避开他的视线,他找不到跟Brett好好单独谈话的机会。尤其是在Brett刻意躲开他对话的情况下,更难找到一个对视的时机。
排练结束回家的路上,Brett开车,Eddy坐在副驾驶上,他以为他们回家的路程也会这样安静,没想到Brett倒是先出了声。
“对不起我之前是有点太焦虑了,对你的态度有点不好。”
“没关系Bro,我理解的。”Eddy松了一口气,“4M是和国家级乐团的里程碑,压力确实很大。”
Brett点了点头,直视着前面的道路。Eddy正准备靠在车窗上休息的时候,却听见他再次开了口。
“伴郎,真的不是我吗?”
Eddy张了张嘴,不知道如何回答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听见Brett叹了口气。
“也好。你不用有压力,我倒是解脱。”
Eddy意外地看见Brett偏了偏头,对他露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坏笑。
“说不定我直接拿了戒指逃跑呢。”